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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克炎 过去的这一年，在惶恐与迷失中，人们终于明白，越是艰难的时刻，宏大叙事越显空洞，越需要我们自己点燃隐藏在岁月年轮深处的种子，获取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将自己的世界照亮。 这一年，是很多人祈祷永不再来的一年。专家教授变幻不定，普通民众惊恐难安，医护人员舍身抗疫，基层干部疲于奔命。 这一年，红袖章闭户，母卧于室外不得救，大铁锁封门，儿困于烈火终丧命。强制核酸，深山老林独居者不能免，封桥断路，父死母亡悲哀子不得奔。 这一年，一些人继续鼓吹世界皆与我为敌，继续贬斥民营资本。对外对内经济境况持续恶化，数据跌入低谷。企业关门，打工者无处谋生，市场凋敝，小商贩暗自垂泪。 这一年，年初，疫情骤然又爆，郑州不得已封城，本是轻车熟路之举。然而，封无可封，警报此起彼伏，躺平派与清零派短兵相接。年中，上海勇敢探索，即将率先成型之际，遭遇躺平非议，张文宏不敢妄言，已成遗恨。年末，卡塔尔足球赛背景下，物议汹涌，广州大胆放开，钟南山得天独厚，终成全国躺平之局，方兴未艾的方舱医院陷入尴尬。不意市场药品短缺，患者症状日重，老人性命堪忧，悲泪满九州，怨声不绝于网络，形成封不得，放亦错的两难境况。 应该说，等靠要并无意义，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他人，一开始就是错误。日子是自己过的，专家并不负责你的生死，钱是以岭药业赚的，连花清瘟并不保证痊愈。只有在不断反思当中，将自己锤练成合格的公民，摒弃奴性，远离哀怨，依赖和颂圣，具备独立的人格，仁爱的情怀，勇于担当，乐于奉献，心怀真善美，摒弃假丑恶，才能构建起公民社会，享受现代文明的福利。 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反思，灾难不仅不能兴邦，反而更加重老百姓的苦难。屡经灾难，又重复灾难，社会财富积累一次次化为乌有，一代代人挣扎在温饱线上，不是国人不知反思，不知远身避祸，核心在于反思的结果，往往是错不在我，过在他人。相当于没有反思。旧时错在贪官污吏，而今专家成了牺牲品，成了嘲讽的对象，成为反义词。 其实，专家不能背上所有的锅。疫情也照出了我们人性中的恶。虽张文宏谆谆有言，然一遇风吹草动，则抢药品，囤食物，全不顾他人所需，哪有责任可说。若遇疑似患者，则视其为鸡犬，驱之唯恐不远，虽近亲不得返乡，任其飘零于高速公路达数十天，岂有仁义可言？过则诿人，功则归己，世界已污乱，片羽不湿身。若遭霸凌，便怨恨天之不公，倘占便宜，则窃喜己之好运。本系平民，暂为胥吏，一言不合，重拳砸向老妪，不遂己心，上门殴打邻里。更有甚者，在哀鸣中欢歌，在丧痛前跳舞，总结伟力，实悖天理人性。膜拜普大帝，去三百万国土之旧恨，漠视乌克兰，忘小鬼子侵华之蹄声。一时为巨婴，一时为帮凶，一时在哭闹，一时在讴歌。 这个时代，最大的敌人就是民粹，最大的愚蠢就是封闭，最大的耻辱就是颂圣。这三者，我们与有荣焉。民为国之本，民之不立，国又何为？ 只有正视身上的恶，才能加倍珍惜在艰难时局之下闪光的美好人性，更加期待具备健康人格的公民群体的形成。这是我们面对灾难依然对未来充满信心的根源。那些美好，那些坚韧，那些善良的种子，散发出生生不息的力量，使我们增加活下去的勇气。 张文宏不厌其烦的科谱使我们坚持个体理性，超越集体肓动。只要不陷入玄虚，不得不承认科学技术是一种客观存在，实际上有先进落后之分。对待病毒必须用只有用科学的态度和方法，不能掺杂其它任何货色。 网络开放的信息使我们坚持人类理性走出愚人码头。不能说禁止女孩读书也是文明，不能说不让老百姓说真话也是自由，不能说大国任意凌辱入侵小国也是正义。一切文明的成果，既有时代的局限，也有普遍的共性，在共性基础上的普世价值观，是维护生存环境的柱石，是必须恪守的准则。 富士康撤退路线上的救命面包和矿泉水，是弘扬人性光辉摒弃冰雪世界的典范。我们同样铭记徒手接住坠楼儿童的保安和在冰河中救出落水者的退伍军人。见义勇为守望互助是永不过时的善良种子。 一线执法人员的灵活执法柔性执法，给人们带来切切实实的温暖，在机械的过度的执法氛围中，枪口抬高一寸难能可贵，赢得老百姓的赞誉，这充分说明恪守人性底线才能消解规制之恶。 重庆山火，万众一心，奉献与担当，这一合格公民的要素得以传承，点亮温暖心灯。 甫一放松，浙江企业家即远赴海外，寻觅商机，用实际行动诠释着开放自我。只有开放，才能走出封闭城堡。 腹中若无真种子，纵遇天时亦枉然。 不只是人性的真善美，社会的常识与共识，也是真善美的种子。 共识需要凝集。百余年来先贤志士用鲜血和生命寻找回来并坚决捍卫的价值观一一人之价值在于挺拔地站立，在于独立思考，在于自由表达，不做机器的附庸，更不是思想的奴隶。个体的自由活跃才能汇聚社会的滔天洪流，个体的绽放才能成就五彩缤纷的世界，个体的伟大才能衬映起时代的伟大。 常识需要辨别。全世界的发展历史无数次证明，以牺牲个体为代价的任何乌托邦皆不可接受，以底层人的贫穷为代价的任何富裕不可长久，以掩饰真相为代价的谎言繁华终将倾覆，以漫漶人力逆天改命的莽干必将遭遇天谴。 过去的这一年，并不是一定要定格于痛苦的回忆。九洲四海，风云激荡。实赖科技伟力，中国人几度巡天追梦。全因网络便利，人们诚实地发出自己的声音，青年更是热血奔涌，朝着太阳的方向行进。这一情形，暗合易经，特别合于复卦，阴尽一阳生，万物改弦更张，顺天时合地利促人和，改革开放的轨迹得到再次重申，民营企业地位再一次被定调为同等待遇，摆脱疫情阴霾，回归正常生活可以预期。眼下虽寒冷彻骨，但我们不得不艰难向前，我们一定要相信，在看不见的地方，生长着真善美的力量。 我们或许是时代的蝼蚁，却是自己的巨人，不管多么艰难，我们也要发出片羽之光，将自己的世界照亮。只要我们都燃烧起来，一定能驱逐黑暗病毒和万恶之源，坚强地昂首屹立于新年的每一缕晨光。（作者系前知名媒体人，《长江商报》创始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