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单 家乡雪峰山的乡民喜欢热闹,喜得贵子也好,学业有成也罢,亦或老人辞世,都会邀朋唤友,摆上几桌,觥筹交错。 乡民们把这种行为唤做“待客”,每逢大事,必想着待客。 对于待客,乡民们有着不同的说法,结婚生日之类的,唤作红喜事,老人亡故,则唤作白喜事。 白喜事之际,乡民们除开例行的悲伤,还要热闹的。特别是送亡者入土的当天,必是鞭炮齐鸣,还要敲敲打打,极尽喧嚣,总感觉是在办一场欢送会。 孩童时期,我一直觉得很迷惑,老人去世本是一件悲哀和不舍的事情,为何乡民们唤作白喜事,这个疑问,让我困惑了很久。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社会的浸淫,我突然开始明了乡民们的想法。 孩子出生时,总得哭叫几声,或许是和这个世界的第一声招呼,但我总觉得,也许并不尽如此。人生本是一场困苦,不经历过死去活来,想辞世而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我总感觉,孩子出生时的哭声,也许是预感到这一生的坎坷和辛苦,才大哭的。 而老人去世,对于他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喜事,蹉跎一生,也许过了迷失自我的一生,离去,再不回头,当然是种解脱,也就是值得开心的“白喜事”。 乡民们或许内心深处和我是一样的想法,这种想法,可能就是雪峰山乡民们朴素的价值观和人生态度。 我倒是不信宗教里面的今世来生的说法的,这种虚无缥缈的所谓学说,究竟给了希望,还是宣扬宿命,确实没有人能讲得清楚。 我也无法厘清这些东西,但总隐隐觉得,人类出现在这个星球,也许是这个星球最大的病毒和毒瘤,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无法无天,不断拉低自己的下限,上演着各种无耻之事,同时也出现了众多的无耻之徒。虽然也有不少坚守内心的人,但想必他们是痛苦的。 于是乎,很多人希望能有来生,很多人就愿意接受今世来生的说法,就如饮鸩止渴般,沉迷于其中不可自拔。 我也想过,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成为什么,想干什么。 想来想去,还是希望自己能成为一棵植物,静静地立于天地之间,与虫鸣为伍,和清风做伴。虽然不可避免还要看到人类的种种,至少可以不用去感同身受地思考和焦虑,至少,还能保留自己的干净。 直至被雷电击倒,或者被人类砍伐。 |